“哈....哈.....”
幽暗的小房间里,鹤白只能用一个灰头土脸来形容她的状态,但不知道为什么,那股屈辱的感觉,现在全部释然。
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将鹤白放倒在地上了,现在宋梨脸上也是带着点微妙的元素。
摔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,这女生的愤怒大多是转化成了更单纯的赌气。
「为什么就是碰不到他」这种念头很成功地在鹤白无数次不同方法的尝试下传达到了。
因此,精疲力尽再起不能也没能碰到哪怕一下的鹤白,现在心里没有什么负面情绪。
“玩够了吗,鹤白小姐。”
“哈....为什么,怎么都碰不到...真是服了...”上气不接下气,她放松了自己,呈一个大字躺着,没有丝毫在意形象的意识。
“那,我们谈谈?”
“你说吧,我好累。”
相对的,在无数次失败中,鹤白也感受到面前说这个人,和那群对着自己冷嘲热讽或者假惺惺施舍可怜的完全不在一个层次,更别说那些压迫她至今的那些混蛋男人了。
当然,这也和宋梨这张越看越顺眼的脸离不开干系。对于已经存在恐男心理的她来说,这张脸在某种意义上给了她不可言喻的安全感。
就在宋梨犹豫着要开启一个什么样的话题时,口袋的手机震动了。
是默林发来的信息。
「正是时候。」
看完信息,宋梨的思路清晰起来。
“你想解脱吗,从这种破事里。”
“想啊,有谁乐意被一直当猪狗那样使唤呢..”
“他们怎么对你?拳打脚踢,把你当ATM,语言辱骂?”
“概括得真够全面,但不止。”她颓然一笑,“不过也差不多吧。当为了他们跑腿的狗腿子....还要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生活费上交,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自己舍不得花的钱肆意挥霍。他们开心了,就给我轻轻来几个耳光,再稍微被他们逗着玩....说「这是你的奖励」...啊,不开心的时候...那些棒球棍什么的....”
“好了,足够了。”宋梨不忍心听下去,打断了鹤白的自述。鹤白只是坐起来,直直盯着这双看不穿半点思绪的眼眸。
“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,你救不了我。”她只是苦笑着,“我这个人也不值得救...自以为是地坚持自己所谓的正义,以为反抗的意志可以支撑住信念,却又狼狈地跪在暴力脚下,最后,就连最后一个支持我的人也....”
鹤白没有再说话。
“即使你认为自己没有被拯救的价值,但这只是你假装客观的主观臆断。”
“.....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。”
“你只是在欺骗自己。”
注视着鹤白有些畏缩的眼睛,宋梨一点一点贴近,将身体压到和她一个高度。
额头相抵,四目相对。
“一边说着不值得被拯救,一边又说着渴望解脱。你把希望寄托在了唯一一个关心你的人身上,又毫不留情将人家推下楼梯。”
“....不..不是的...我...”
“你不打算为你的行为当面道歉,却又因自己这等恶行自我谴责至今。我说错了吗,杀人未遂的,鹤白小姐?”
“...我...啊...啊啊不要.....说了....”
“就是你这种扭曲的心理,让你实施暴力的借口听起来冠冕堂皇,现在你和那些家伙还有什么两样?”
——「是啊,还有什么两样呢。」
鹤白的世界里,突然时间失去了意义。
「就像是这个人说得那样,我和那些人也沦为一类了。」
此时此刻,那双深邃的黑眸里,倒映着自己在闪避的眼睛。
她是谁,为什么要和自己这么说,这些问题通通都失去了意义。
重要的是她说的这些话,像是利刃般剥开了自己虚伪的外皮。
用于维持这种复杂心理的假象,现在伴随着她的言语,全然倒塌。
张开嘴,却吐不出一个反驳的字音。
不经意间,水滴润湿了眼角。
它们顺着脸颊而下,犹如那仅剩的理智。
悄然滴落,留下一小摊水渍,再像是从未存在过般蒸发。
“对了,就当是给你的补偿,我就破例告诉你吧,”她站起身,头也不回离开,“门口的监控录像可以去控制室,也就是旧校长室里面做手脚,这样一来就算是受害者也拿你没办法了呢。”
只剩下一具不知所措的躯体。
抽泣声回响,再回响。
————
「宋梨果然知道了些什么,但是不能放任她这么下去。
在得到可以正常上学的许可后,我就马上回学校,为的就是和鹤白好好谈谈。
我本想等个好时机再行动,可是这个状况不允许我等待下去了。
午休时,去废弃楼的路上,看到了宋梨。
回想她在医院里问我的问题,可以猜到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,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点去那个地方。
跟踪了一路,果然。
当我到场的时候,她正好在和鹤白谈话。
「......自以为是地坚持自己所谓的正义,以为反抗的意志可以支撑住信念,却又狼狈地跪在暴力脚下,最后,就连最后一个支持我的人也....」
我听到了,那是鹤白的心里话。
怎么能让人不动容呢,对于见证了所有的我来说。
鹤白保护了我,她的正义拯救了软弱的我,却因为我付出何等代价。
我对她的报恩,在将她从那群人手里解救出来之前不会结束。
然而,我没有能够执行这种正义的暴力。
我找不到任何办法,哪怕只是一个。
哪怕闹得再大,鹤白也只能明面上不被欺负。
如果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呢?
没有人能一辈子心安于屏障之中。
「你不打算为你的行为当面道歉,却又因自己这等恶行自我谴责至今。我说错了吗,杀人未遂的,鹤白小姐?」
不,你不明白,宋梨。
她确实做了这样的事,可那不是故意为之。
我知道的,我知道的。
我必须要保护她,必须。
「门口的监控录像可以去控制室,也就是旧校长室里面做手脚」这句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,至少不能无所作为。
在宋梨离开以后,我控制住自己,没有去安慰鹤白。
我明白,这种时候,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。
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我悄悄找到楼里的旧校长室。
这门设计的方式就像是外边商铺的玻璃门一样,只不过是木质的,两个门把手用简单的锁头和已经生了锈的铁链封锁。
只有这点程度的话,即使是现在的我也能简单破开吧。
动作要快了....想到宋梨说出来的话,我必须要加快销毁证据才可以。
一旦曝光,哪怕当事人的我一口否定,也会让鹤白继续自责受到伤害罢了。
我想要的,可不是这样的结局。」
————
“她说,下午要去买东西,所以就不参观我们的社团活动了。”
“了解。”
挂断了电话,宋梨呼出一口长气。
「虽然事情发展的就和预想的差不多,可回想起来,我说的果然太过分了。」
他不会奢求原谅的,因为他就是说了如此过分的话。
————
“不好意思,保安叔叔,我有东西忘在里面了,可以进去一下吗?”
“啊真是的,现在学生都这样吗,留下你的校卡再进去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
夜晚的学校是如此安静,压轻了的脚步声,也能清晰传回耳边。
夜幕包裹着她,却盖不掉那左手显眼的白色石膏。
直直走向被废弃的场所。
“没有人会知道的。”
脚步有规律地在空旷的楼内奏响,呼吸也为之和声,背在右边的单肩包里,金属碰撞的声音,在不同的音轨上存有自己的韵律。
这里是六楼,除开天台最高的一楼,走廊的尽头就是旧校长室。
“先试试这个吧。”取出老虎钳,她小心地用钳子扣住生锈的铁链,试着加大力道。
可直到最大力度,也没能剪断这顽固的铁链。
可恶,如果左手能用的话。
再度尝试了几分钟,她终于是接受了自己没能有突破的事实,将老虎钳扔到脚边,取出了包里的另一件工具。
手锯。
“那我就只好来硬的了。”
既然开不了铁链,那就把铁链套着的把手整个除掉。
毕竟少了只手,工作的效率确实下降不少。
只是锯开这老旧的木把手还是轻轻松松。
随着铁链拖着把手砸在地上的脆响,她推开了门。
「什么....!?怎么会!!?」
就在她推开门的瞬间,昏暗的房间里,坐落的不只是控制台屏幕发出的微弱光亮。
那是悠哉地坐在椅子上,直视着她的身影。
应该说是黑影才对,那个高度,微弱的光根本照不出人脸的轮廓。
「为什么会有人!?糟了....」
她转身想要逃跑,退路上却已经站了两个人。
那是今早还在交谈的面孔——
“不好意思...我们可以稍微聊聊嘛?”手指绕着发丝,南梦颇感尴尬。
默林站在旁边,默默苦笑着。
「难道说..」
她转过身,与那房间里的黑影对上视线。
“我知道,你一定会来的,桃晴。”
站起身来,那微弱的光下的人,正是宋梨。
如果爱上极端的矛盾的话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卧龙小说网http://www.wolongxs.com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好书推荐:《别追了,我都逃到东京留学了》、《乡村小术士》、《我真没想重生啊》、《为了上大学上交可控核聚变》、《国民法医》、《女尊:开局成为小正太》、《飞越泡沫时代》、《都市古仙医》、《重生之乘风破浪》、《萌宝助攻:妈咪,别跑了》、